記者會結束了,
在這位於農會六樓的場地裡,
原本活動用的椅子和麥克風、電線等,
已經都收到該放的地方,
只留下空矌的大廳、正在發稿的Alston和倚著窗看風景的我。
從玻璃窗往外看可以看到遠方的山,
層層疊疊高低起伏,
幾隻飛鳥慵懶地從這棵樹飛到另一棵樹。
這幾天高溫一直在36。c和38。c之間徘徊,
所有需要水分運作的生命體都各自找避暑的地方,
除了沒辦法自行活動的植物,
尤其是被種在馬路旁的行道樹和花草,
在這樣烈日的高溫嚴烤下,
很難在早已經乾裂的土壤裡爭取到一滴滴水分的滋潤。
每每在路上看到這樣的景象,
便會有股莫名的意念,
在心中快速出現一條水管,
清涼的水分子源源不斷地湧出,
注滿每一塊枯竭的小土方。
這時,
對面的建築物頂樓的門被打開了,
水管沒有出現,
是一位打赤膊的歐吉桑走出來,
伸手在曬衣架上抽走一條毛巾,
留下空衣架在陽光下搖晃,
他不會注意到站在對面樓層窗戶內的我,
但我注意到了,
在放曬衣架的樓層外牆上,
瓷磚相接的地方長出一欉不知名的雜草,
應該是禾本科之類的,
是那種在路邊亂長最後不一定會消失,
很少會被正眼看待的雜草。
像這樣生命力旺盛的植物會長在建築物的外牆上,
並不是件稀奇的事,
記得曾經在淡水老街上,
看到一群日本觀光客拿著相機對一棵從半牆上長出的小樹苗猛拍照,
閃光燈不斷的狀態讓人以為是位哪位藝人從水泥牆上冒出來了。
這欉位於三峽農會隔壁公寓5樓女兒牆外面的不知名禾本科植物,
畢竟是無法被一群觀光客或任何人關注的,
陽光和陰影參雜的細長葉脈中,
有極緩慢速度在流動的水分子和一股超乎想像的毅力。
陽光慢慢地在這城鎮消退,
路上行人的影子也越來越長,
背後的Alston關上電腦,
將滑鼠和CF卡收進背包裡。
我拉下窗簾,
告別一起渡過這個午后時光的景色,
轉身尋找空調和室內燈的開關,
在第一道晚霞出現之前離開。
平凡的日子要持續地,
過下去。
每一天。